为什么佛陀故乡会遭灾?
对此,每一个正信的佛弟子一定会进行有力的矫正:佛陀是无常的真正觉悟者,而不是操控无常的神祇,佛教的信仰首先充分承认业力的作用、遵循因果的规律。
历史上,也是在佛陀的故乡,释迦族人遭遇琉璃王灭族的灭顶之灾。佛陀没有用神通力量去阻拦和改变这一切的发生,其自身也因业力的作用而有头疼三天的示现。佛陀弟子目犍连尊者无法释怀,用神通将五百释迦族人摄入钵内,带出迦毗罗卫国。但当打开钵时,五百人却已全部化为血水,此时尊者才真正觉悟佛陀所说不虚,就是神通也敌不过业力。
佛陀的教法,从来不惜以故乡的苦难作为对大众的无常警策,更以释迦族被灭族而开示因果无常,更重大的还有佛陀八十岁时的灭寿涅槃。佛陀从不因对故乡与自身的偏爱而不去直面无常。这证明这位圣者的教授具有永恒价值,而不被来自自身的因缘所局限。
法力没有业力大,还是地震了——佛陀从不以张扬法力而忽视业力,反而因时常宣示业力的变数与生命的被动,连带自身忍受五浊之苦。他没有宣布过自己和故乡是灾难无损和人为消费不坏的存在,灭释迦族、双林示寂都是强于本次地震的业力宣示。佛教的修行正是勘破这类无常的现证,佛陀的自受用成就,正是由痛念此类无常而亲证的彼岸真常。
高僧祈福是“马后炮”吗?
有人质疑佛教的灾后祈福是“马后炮”,指责佛弟子灾难前为什么没有做出先知似的预言。他们并不了解,心灵世界的灾害安顿,除了“实用主义”的有为作用,必然还需要一些看似“无用”的力量。在灾难面前,“对有为的主动过度依赖,对无为的安忍过份不接受,”都是要受到大自然和业力强劲考验的。
这里不适用于“非有用即无用”的“二分法”,更不可迁怒或抱怨。灾难面前,最需要懂得凝聚善愿和力量。灾难面前,佛陀不单只赞赏早智的先人一步洞察先机,更教人面对,不教人逃避。已然无法回避的无常面前,佛陀告诉我们,面对的勇气比游疑的智巧更重要。佛法及僧团,灾后祈福,灾前也从未无视。
大灾难绝不是佛法灭去的直接原因
为什么佛教那样强调无常,而人们对灾难的发生依然如此震惊?这证明我们一再地否认无常,一再地拒绝这位伟大智者的教诲。可能更为心碎的是,因为这证明了虽然无始以来无量劫波袭过,我们仍然愿用表达短暂的痛苦,及旋复淡忘的劫余欢笑,一再地否认无常,一再地庆幸有我。
甚至,还要将无常的共业迁怒于佛陀,借灾难引发打压佛教的迂腐麻木的论调。巨大灾难的发生,绝不是佛法灭去的直接原因,对于无常深度认同、进而产生生命的主动力量即是正法的住世。无视无常的“佛法无用论”“法灭论”,不仅给受伤的心灵撒盐,更堵塞了大众建树起生命勇气的心理空间和机缘,这才是对浊世众生无情无义的残忍舍弃。
祈福和佛法加持有什么意义?
既然无常不可避免,那么大众平日的祈福和佛法的加持意义何在?
因果从来都是善恶交参的复杂网络。巨大恶业的呈现不会因为善业的存在而消失,但这不等于否定了善业的作用,只是在特定的因缘下,善业的力量无法抵挡恶业的集中爆发。佛教认为,如果善的增上具有了决定胜的价值,则个体身心的感受会超越实有因果的局限,但是个体的受用并不能左右众生复杂共业的大环境。
祈福,不是教人避免业力,逃避因果。免祸,不是免除恶果的呈现,而是教人在因地上“诸恶莫做,众善奉行”,从心开始,产生发诸内而形诸外的积极力量,去直面无常,正视苦难,真正承担起我们的生命。
佛教救灾为何一定要诵经?
正因为深刻了解因果的道理,佛弟子以此发心在平日里祈福回向,也不会因恶业现前而迁怒于佛法。正因为深刻了解因果的道理,灾难发生时,佛教的救援也一定是双向的。僧团在第一时间为众生祈祷,也在第一时间早已投入救援。佛教从来不认为除了物质的救援,便无需诵经祈福。佛教的教义,从来都先把无常放在生命大厅的正中央,教人不但不回避灾难,反而要主动面对,采取行动。不但救一时之灾,也要救永劫之苦,这是佛经的常见主题,如同灾害救援手册,怎么可以因为实施救援而忽略诵经?
2010年四川藏区玉树发生了特大地震,当全国众多的许多心理工作者、社会工作者赶往震中希望能够发挥作用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施展拳脚的空间。当地的喇嘛和僧人已经用信仰独有的方式解决着震后的心理创伤,诠释着生命的无常,重塑着对未来的希望,重申着对超越世俗苦痛与终极生死的迫切。佛法以其“不共”的力量,在灾难之中供给着真正触及生命本质的救援。
灾难启示:无常,恰恰宣示了佛法的真理性
佛陀故乡尼泊尔与无常的狭路相逢,为世人澄清了两大佛法的重要议题:一个是佛教关于业力与无常真正意涵;一个是佛教面对灾难的态度和佛教祈福救援超越世俗局限的特殊价值。
笔者曾在“尼泊尔地震祈愿文”中提到:在大乘佛教一人一世界的世界观里,没有脱离心的外境,也没有脱离外境的心——尼泊尔的强震就发生在我们自己的身心世界里,映照着我们的身心世界。祈愿我们的世界重归静好,祈愿历久弥新的丝绸之路见证中尼两国的深厚佛缘与休戚与共,祈愿所有众生用具足的信心与圆满的智慧,见证佛教正法的如日中天!